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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1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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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下到是四周清凈了些,只有挑菜吃飯聲。

羽錚對少女的食量早已見怪不怪了,隨意吃了幾口便停箸,不動聲色看對方吃得津津有味,清冷的眸子裏有暖意似流星般劃過,散作細碎光點。

淺玥專註吃著三下五除二風卷雲殘,便只剩殘羹冷炙。她滿足的用帕子抹把嘴,微笑說:“此地不宜久留,快走吧!”

與君共此時(二)

羽錚起身,走到淺玥身前,一路結了賬便步出食肆,兩人徐徐走在路上,羽錚看向遠方眼眸似染上層輕霜,白衣飄然出塵,平淡道:“阿碧,最近還是不要和人動手。”

這羽錚性子冷,有時說話就說不透,雲山霧裏的讓人琢磨不透。

淺玥剛出手拋杯那下,最多能打到那色胚腳上麻穴,沒曾想那人就倒地大睡過去了,她自己都覺得驚奇,便疑問道:“剛才我出手很重嗎?”

羽錚嘆口氣什麽也沒說就往前走,“你在外還是少與人動手,回聚賢院吧!”

淺玥憤憤的想著難得在一起,時間尚早想多待一會兒,怎麽就好要回去呢,回到院內羽錚一準又沒人影,剩她一人,站著就不動,拿出任性勁,“我不,難得過臘八節,與你一起,回去你就沒影……”

也不知道院內的學監是不是個大糊塗蟲或者老眼昏花,這人三天兩頭就不見人,學監一點也不盡職盡責。

淺玥手指著延興門的方向,“我要去樂游原那兒看看,體會下何為樂而不歸。正好你那所昌隆宅院在宣平坊內,還可以休憩片刻。”

羽錚嘆口氣:“昌隆宅嗎?那裏已落鎖也無人照看,以前的老丈不幸身死……”

“什麽?怎麽回事?你上次不是說他留書離去。怎麽就……”

羽錚有絲惆悵,面上溫淡的說著:“是公廨的人上門知會了,我才知曉,死於一夥盜匪之手,真是世事無常。”

“那宅院空了也無人打掃,豈不荒廢了。”

“少了主人家煙火氣,如何整飭也已不覆當年,荒了就荒了吧……回聚賢院吧,年考將至多溫習下。”

淺玥也不再多言乖乖同羽錚往回走去,路上心思流轉,看他神色如常那老翁死去也未見難過,八成就是找個睹物思人的由頭把她哄回去,可不回去依著羽錚的性子一準把她丟大街,回去就回去吧,一起看書也是在一起。

二人順著朱雀街往回走,雲層厚重,寒意颯颯,兩旁重檐高閣恢弘大氣,正前方巍峨的宮殿群似一只巨獸安穩的臥於榻上,預示著大周國祚將風調雨順萬世長存。

街上行人如織,來來往往,要到皇城前,金吾衛也是越來越多,期間還夾雜著鸞鳳閣的女衛,到是一抹亮麗風采。

二人拐過彎沿著些朱門高戶而過,門前還有人在施粥,一些窮困百姓和乞兒聚在一處領粥,數人衣裳襤褸面有菜色,還有幾個瘦弱孩童坐在角落邊喝著半碗粥。

淺玥看看,“不是說當今天下國泰民安,這京城之地為何還有這麽多的吃不上飯的人。”

羽錚靜靜走著,淡語:“每年冬季時,關外苦寒,突厥便率部襲擾邊境,劫掠一番,許多無家可歸的流民便四處逃命,能逃到京城的又有多少。世間帝王若不能克已欲以厚天下,終歸萬丈宮闕,耽身豪奢,殺伐征戰,屍山血海,皆苦。”

淺玥剛想說這朝廷怎麽不派兵把突厥直接端了不就好了,可細想這大周休養生息多年,百姓安居樂業,再起戰戈勞民傷財不劃算,而且突厥人向來狡猾,只是劫掠,並未大舉進攻。

朝廷即便嚴防死守,終有一兩個漏洞,就像只跳蚤,弄得你滿頭包,卻不能把你致死,讓你頭疼惡心。

到是羽錚後面說的話,到讓淺玥覺得這人目無君心,對這人間帝王沒有敬意崇拜,真是冷傲得可以。

這姿態要在人人皆是摸爬滾打隨波逐流的世間,博取個功名什麽的也夠嗆。

想來天上人間別是兩重,天上殺伐赫赫,到地上成了寄情山川田園淡泊名利之士,反差真大。

淺玥想著事,走慢了幾步,看著羽錚挺拔寬闊的背部會心一笑,覺得這人最近不是混身冰渣子,周身時隱時現一道細細碎碎沁人心脾的暖流,更叫人心動心悸。

就這樣呆呆看著對方背影,不覺竟然撞到前面正大口喝粥的小崽子。

小崽子一身破舊薄衣,瘦小羸弱,碗碎了一地,看到淺玥也不哭鬧,只是低垂著眼眸怯生生的站在一邊,看著撒在地上的粥戀戀不舍。

淺玥忙過去說:“你沒事吧,對不住把你粥撒了,你等一下!”

忙跑到前面攤子上買了許多胡餅拿了過來,小崽子盯著餅眼睛冒了綠光猶豫著正要往前,就被身後一位稍年長的孩子拉住,那孩子手裏拿著半碗粥,看看羽錚又看看淺玥,到是個會察言觀色的,摟著小崽子悄聲低語:“阿念,阿娘說生人的東西不能要,不然被人哄了去把你鳥兒切了去餵狗。”

小崽子聽了立馬嚇得縮回到阿兄身後,手死死拽著衣袖。這話被耳聰目明又站得近的淺玥聽了個一清二楚,暗罵道:“這哪兒來的破孩子,誰要你那鳥東西□□玩意兒。”

拿起手中的餅對著這兩小孩大眼瞪小眼,大口吃起餅起來,口裏還念叨著,“真香!好吃!”

兩孩子盯著淺玥吃,眼裏冒光饞得緊只差留哈喇子。

羽錚嘆口氣走到淺玥身邊把餅拿來遞給兩小孩,本就面容冷峻的人硬扯了副溫和僵硬的淺笑,正經道:“拿著吧,他不稀罕你那兒鳥玩意兒。”

這話怎麽聽都和一本正經不沾邊,有種被戲弄的感覺,淺玥一時不好反駁更是尷尬無語。

這時,一位婦人也端著粥匆忙的走到兩孩子身邊,神色憔悴,看著孩子大口吃著餅,不安問道:“這哪來來的?”

淺玥上前對這位娘子解釋著,不小心把粥弄灑了,就買些餅來給孩子,婦人忙道謝。

她又熱心的問了婦人從何而來,婦人兩頰消瘦衣裳破舊,苦笑著說遭了突厥劫掠從家鄉一路逃來,其它什麽的便不多言,有再大苦楚淒涼也獨自往肚裏忍,之後躬身再次謝過淺玥和羽錚,便帶著孩子孤零零的去到巷子邊。

淺玥一陣嘆氣,這婦人帶著兩孩子在長安無依無靠,生計也不好找,在這長安城中這樣的人也不知有多少。

她匆匆跑到婦人身邊,拿了些錢財遞給婦人,婦人堅辭不收,淺玥也不強求,笑笑指指羽錚說了些話便離去。

三兩步追了上來,滿是笑意,羽錚嘆氣道:“你讓她要是找不到生計就來尋我,是想讓我指派她去守昌隆宅,也算有事做。”

淺玥笑得澄澈,難得這冰渣子能心意相通一回,便道:“是啊,你家大業大,朱門士紳,多招個仆人也不打緊,何況你那兒昌隆宅真要荒下去就可惜了,有個人打整也是好的。”

其實將來真要在一起時,同來長安也有個落腳地,這小心思藏在她心裏深處沒表明。兩人邊走邊說起靈州來,現朔方節度使正是羽錚的三叔父裴珀慎,治所就在靈州,屯兵數萬。

這回突厥來襲,似撒豆子一般,東一頭西一頭的,沒有個章法,裴珀慎下令加緊布防,以守待攻,突厥人見無機可乘,只能發狠劫掠些村莊,也沒撈到多少油水便向西而去。

到是過了年關,這位常年在外駐守的朔方節度使便要回京覲見聖人,聽羽錚提起,淺玥到好奇這三叔父會是什麽樣的人,大伯父冥熙先生可令她印象深刻,十分的狡詐。

正想著兩人已回到聚賢院內,院內學員寥寥無幾,路過那株大槐樹時,大樹枯枝橫斜,枝上零星的掛著晶瑩的冰雪,再前方幾株紅梅悄然綻放,嫣紅似血,幽香淺淡。

淺玥興奮得跑了過去賞梅,頭頂上幾塊冰條好事的直直墜下了來,眼看就要砸到頭頂,她卻未有所覺。

羽錚面容沈靜,手袖一揮,一道勁力打出,似一陣輕絮般信步而來,冰塊瞬間炸成了碎渣,星星點點飄落於地。

淺玥擡頭看時,正巧一粒水珠落於鬢角,她轉頭對一旁站立如松的人綻放個笑容招招手,便撒丫子跑到梅樹邊。

羽錚似清風幽霜,玉立一側,眼裏幽深似潭,隱隱泛著瀲灩漣漪,淡色薄唇抿成一條細長柳葉,剛他無意識的想抹去淺玥鬢角邊的水珠,手剛擡起便止住又緩緩的放下,靜靜看著前面在梅林間穿行的少女,滿眼專註,手指輕點梅蕊,低頭淺嗅幽香。

輕嘆這世間大道孤苦,行路難,拿起難,放下亦難。

淺玥挑挑揀揀選了最好的一枝梅剛想折下來,最後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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